倪闽景:从兴趣到志趣 科学创新如此简单
帆书(原樊登读书)
大家好,我是上海科技馆馆长倪闽景。作为科技馆馆长,经常有家长来问我:“我们夫妻双方都是文科生,是不是我们就没有理科的基因,我们的孩子还能不能成为科学家?”“女孩是不是天生数理能力不如男孩?”“我的小孩三年级数学只考80几分,是不是完蛋了?”面对这些问题,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几个重要的科学教育观念。
首先,创新没有天选之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创新。实际上,假如今天你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炒了一个从未炒过的菜,这些创新从大脑层面上来看,也与科学家进行探索、发明所需要的思维相似。
在这里我给大家举个例子。香草原产于墨西哥地区,在欧洲人征服当地印第安人时,也将这里的香草带去欧洲种植。结果,香草在欧洲长得好,也开花,但就是不结果,产量极低。在众人一筹莫展时,1841年,法国外省一个小岛上的12岁奴隶埃德蒙发明了类似“比心”的手势,将含有花粉的花药与接受花粉的柱头轻轻一捏,完成了香草的授粉。这小小的动作,让香草的结果率从3%一下达到94%。可以说,12岁的埃德蒙就是香草界的袁隆平。
我们的固有思维常存在很大的误区,认为拔尖创新人才都是天才,都是天选之人。但实际上,最后成为拔尖创新人才的,小时候特别聪明的人并不多,至少没有比那些看上去笨笨的孩子更有优势。获得诺贝尔奖的华人科学家丁肇中曾经说过:“我几乎认识每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他们中间考第一名的几乎是没有的。” 创新人才并非天选之人,但很多不恰当的培养方式,恰恰减少了孩子成长多样化的可能性。
其次,什么叫学习?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学习就是建立我们脑神经元的新连接。我们每个人在出生时,大脑神经元的树突和轴突都是非常少的。但有意思的是,在我们学习能力最强的3-6岁,我们的树突和轴突数量也最为丰富。而到了14岁,你会发现你的树突和轴突减少了,到我这个年龄,树突和轴突肯定更少了,我的学习能力就不如我的孩子们。所以,从学习角度来看,我们的孩子们都是学习的能手。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对新知识的学习总是以形成大脑神经元新的连接为代表。而大家想想看,如果我们每个人的大脑是一样的,我们的大脑神经元的连接都是一样的,那么我们就不是一个创新的团队。只有我们每个人的学习过程不一样,学习内容不一样,学习程度不一样,那么我们的大脑的神经连接也会不一样,我们的思维方法、知识结构也不同,对同一件事情就会产生不一样的看法,这实际上是创新的基础。创新不怕愚蠢,就怕相同。
我特别举个例子,大家知道磷元素的发明者波兰特,是德国的一位商人。他痴迷于炼金,因为人的尿液有点黄,他猜想这其中是不是有黄金,于是疯狂收集了500升人的尿液进行大量实验,虽然最终没有炼出金,但发现了全新的一种元素——白磷。从创新的角度来看,哪怕是缺点,哪怕是错误,它都会带来优势。
再次,我们一讲到科学,很多人就怕是复杂的数学公式或者是高精尖的实验仪器。但实际上,科学技术它是基于现象的兴趣和探究。我举个例子,大家可能都被蚊子咬过。蚊子的嘴像一根长长的针,但是如果你去研究,就会发现这个针有六个,有负责剪开你的皮肤的,有固定的,有麻醉的……所以我们说,每一个事物它都有它的结构,而它的结构它一定会产生某种现象,这个现象它会实现某种功能,而这个功能可以被我们利用。这样的思维过程就是技术的思维过程。当你发现某个现象以后,就想这个现象如何产生,造成什么结果?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条线就是科学。所以科学好比挖矿,科学家就像矿工。他们负责把原来就隐藏在地下的宝藏刨出来。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有技术发明,你不一定要有很强大的科学知识,所有的新技术都是在原有老技术的基础上加上新现象所组成的新组合。
最后,科学家不是天生的,科学教育并非高科技教育,而是实现让我们每个人从兴趣到志趣的超越。兴趣和好奇心每个人天生就有,只是不好的教育将它磨灭了。如果站在这个角度来看,假使你走进一个面包店,也可以提出好多好多问题,比如说面包为什么会香?什么时候香?面包能放多久?在什么环境下可以放更久?实际上这些都是我们基于现象去发现问题,然后产生课题,这才是我们要的科学教育。但我们要真的成为科学家,还是需要有一定的突破点。
2023年诺贝尔化学奖公布,大家知道三位科学家因在发现和合成量子点方面做出贡献而共同获奖。其中有一位获奖的叫巴文迪,他第一次在大学里考化学只考了20分,后来却获得了诺贝尔奖。他怎么会获奖?我告诉大家,突破需要有三个能力:第一个是深度的思维能力;第二个是先进的工具;第三个是要有钻研的韧性。从科学教育来看,需要经过在校园中系统的学科思维训练,才有对科学研究的基本能力。但此外,除了课内的学科积累,我们还需要孩子们走出课堂、走出校园,有更多科学实践,点燃梦想,在全新领域发现更多问题。当孩子们处在真实的环境中,就会涌现出无穷无尽的新问题和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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